美味——章文仪

米糕

  三两片白糕中点缀上几点红色,这就是朴素无常的糕了。我称之为“米糕”。
米糕的包装总爱用与它内里大相径庭的大红色,朱红色溢出喜庆之感,包装纸上还总印上几个鲜明黑字“步步糕”。是的,它也总用于红白喜事中。
第一次吃到,是村中得子人家,他们喜气洋洋地塞给我们几片米糕,似乎也将其中蕴含的喜气一块传递了。我收是收了,可大多数时候是不吃的——吃过了大鱼大肉的宴席,谁愿意尝这米糕?我不怎么在意它,直到有一日肚子太饿,无奈吃了。狼吞虎咽后也不知什么味,还嫌它不管饱。
第二次吃是在那个寒风嘶吼的冬天,外公终是熬不过,安详地走了。我又收到了米糕,手捧米糕的那一刻,才真实感受到外公去世的真相。往昔一幕幕放映,我最终却寻不到外公的身影,他也永远停留在那个头发花白,对我乐呵呵笑的记忆中了。我流着泪咬着糕,忽然惊讶于米糕的软糯口感,然而又感到悲哀,米糕岂不像外公?他或许只是一名朴素老人,可我却明白他春风般的关怀,是多么温暖。我吃着,对米糕添了几分喜爱,仅仅因为它像外公。
第三次吃到是过年时候,村里邻居送来的米糕,忽然就堆满了盘子。拜访亲朋好友时,我们也会带几条去。米糕成了新年的美好化身。我还是对米糕下了手。拨开包装纸,便看见了它的素白容颜,细细尝来,先感受到它的细腻口感,偶然尝到其中红色的装饰,不知用什么法子点上去的。虽然小小一块,味道却如蜜般甜,流入心窝。我忽然爱上了它的口感,又连吃几条,从不曾觉得厌。
仔细想来,米糕似乎总陪伴了我人生的重要节点,它更象征着亲人,邻居,朋友对我的关怀与爱,是蕴含在米糕甜蜜口感中温暖的爱啊!再食米糕,即心感温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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