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问我是否读过太宰治-李卓尔

我在初二时读了《人间失格》。这时太宰治已经成为失败者的传说六十年有余,成为一种符号,成为宗教或者失败者的鸡汤。

太宰治本人如果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?是他的尸骨嫁接到我们的骨架上,用这种心不甘情不愿的姿态活了六十多年,并将活得更久;还是我们本人成为了破碎的太宰治?我们曾经被这个人用斧头一遍一遍劈进心脏,尽管他的斧头只用来自戕,但我们享有同一条疼痛的神经,而这条神经永不朽坏,永不迟钝,和扁桃腺,阑尾,以及盲肠一样不堪大用。我们并不期待快乐,不期待一个好过的人生,我们只追求重量。我们和太宰治分享一条脐带,那我们的恐惧和忧愁能够和他的等重吗?

 

我们的恐惧和忧愁部分因为敏感,但更多因为一无所知。我们关心庞大命题,关心房间里的大象,可我们是瞎子,我们摸到他的牙齿,耳朵或者大腿,就敢开口说它是种像新月,蒲扇或者铁柱的动物。

嗨!晚上好。我们是宇宙骑士堂吉诃德,带上一切尽可能代表善意的声音,五千多种语言的问候……趟过上万光年的真空,去寻找一个理解的可能性。我们能不能在银河里找到一个地外文明,这个文明有没有感受善意的触角,我们会不会在遇到任何地外文明之前就死去,成为宇宙垃圾和金属泪水,这些都是未可知的事情。我们不问河岸的另一边有没有风车,我们趟过河水,一无所知,赤手空拳,唯有勇气。

 

我并不想讲个笑话来让别人好过。

我也不想说,你遇见我,一个人遇见另一个人,滚成一个雪球是件多么好的事情。抱团不能解决任何问题,不是一个负数加一个正数相消。我们在同一个房间里,摸过同一头大象,并且相遇,分享对那头大象的印象。这并不能让我们好过,我们反而会惊觉我们触碰的是多么大多么难以言说的东西。在我们之前死去的人,在我们之后活着的人,以及我们,都只活在它的蹄下,像蚂蚁,活过了哪怕三万代,触角仍然不能和天空通感。而我们的忧愁也不因此伟大。无数个破碎的太宰治,能拼回一个伟大的失败者吗?

我一直在用“我们”来指代我自己。这让我感到安全,感觉像一滴水落入水中,或者一片树叶藏身于森林。但“我们”并不能代表什么。连重量都不能代表。一个人,十个人,一万个人,都同样轻得难以言说。

我也不想说谎。我密保问题的答案全都不是真的。但当我忘记密码的时候,密保问题说,如果你不能把每个谎言记得一清二楚,不能不让他们走街串户,那就不要撒谎好了。

我只有一句真话可说:适度无知有益身体健康。但会不会为时已晚。

作者: 李 卓尔

创作。看不懂是次元不同,来问我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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