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人物也有大情怀——邹文涛

村口的黄土广场,空无一人。坚固的地面连荒草都不愿扎根。角落处的健身器材油漆脱落,生锈脆裂,随风摇动。路旁香樟苍翠,河边草间一丛丛红色的花儿开的分外茂密。只有这,是一块被落下的荒地。

今天,荒凉的地等来了一队戏班。他们着手搭起舞台,每个人都很卖力。荒地知道,这样的小戏班字,小演员们也是临时工。半天,用木板拼起的简陋戏台撑起了顶布,人都跑进了后台准备。招客的喇叭扯破喉咙,声音只有树草们听着,被风淹没。金乌西斜,黄昏降临,荒地身上没在多一个人。领队在风中站着,缓缓抬头,浑身颤动了一下,对着荒地喊了一声,“开幕!”。于是,一场没有观众的戏,开场了。

“休忘杨家干城将;精忠报周血战沙场;汗马功劳他人享,余太君这才辞朝返故乡……”京胡拉响,司鼓紧敲。戏已开腔,人已起霸,八方来听,只一方为人,七方鬼神。铿锵的声音唱入春风,裹入夕阳。路过的人驻足一会,又走。戏子不为所动,依旧于戏,按规矩,一旦开嗓,必至曲终。一曲唱妥,寂静无声,噙着泪的戏子们抱作一团,泣不成声。戏已终却无人可散,他们为什么要坚持呢。在这个傍晚,荒地第一次深深的沉默了。

他想起了从前,大大小小的戏台在他身上驻扎,孩子坐在父母的肩上,老人们早早的抢上前排。高墙上的人满为患,戏台上的风光无限。虽然凳腿会留下一个个坑,瓜子壳洒落满地,却让他感到的是市井人间的温暖与热闹。

荒地又沉默了,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,却成为了这门传统艺术的末路黄昏。那群小戏子们又是何等的坚强,顶着不认可和嘲弄,他们在唱,唱给所有人听,世上仍有京剧,仍有一群追逐情怀的人在坚持。

四周空无一人,却,人声鼎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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