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人,那件事

每每回想起祖父,总是那个场景——阴沉的天空,狭窄的小巷,空寂的公交站。我跑着,哭着,呐喊着不要祖父走,他回头看了好几眼,终是上了车,走了。小时候的场景,本以为会随着时间而忘却,没曾想愈发地记忆犹新。

他当过兵,做过司机,各行各业都干过,在社会上饱经风雨,如今终得安平。这几天他自老家搬了过来。好久未见过他,自然打自心底欢喜,他在家中,总归会有做好的饭,洗好的衣服,多出来的零食。

明亮的台灯下,坐在桌前写作业,他带着一屋子的开心过来了,手中拿着一块糖。我想吃,他却先抢先一步拆开包装,一口咬下去,还童心未泯,得意地冲我笑,仿佛走过来只是为了炫耀一般。“看什么看?要吃去客厅拿啊。”沧桑的声音却是那么的嬉皮可爱,与面颊上的满脸沧桑是那么不衬而相映。步入客厅,阳光碰巧映在那一大袋零食,沉甸甸的,里面是糖果饼干,也不止是糖果饼干。随手尝了一块,“好吃吗?”他问。没有想象之中的好吃,也仅仅是意料之中的朴素的甜腻。为了不辜负老人家的期望,“好吃好吃。”我说道。他感慨着:“以前我们吃不上饭哦,闹饥荒,几天吃不上一口饭,饿死人常有的事。”倒映的眼帘,他黑眸中尽是自己溺爱的孙子,笑呵呵的。

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,还是未曾想,隔了几日,晚上从学校过来,他孤零零坐在沙发上,桌上又多了一大袋零食,正同我上天夸好吃的一样。看着惊愕的我,还是一脸春光。“愣什么,吃啊。”脸上岁月的沟壑虽不可磨灭,但笑容却重令条条皱纹焕发生机。祖父的注视下,灯光的照耀下,又拿起来那块糖,是那么的香。祖父一直是我们家中最曾受苦受累的人,从未想过让我们与他感同身受,却吃最大的苦,让我们尝最甜的糖。现今新时代,新气象,还哪有闹饥荒,目之所及,皆是国泰民安。

前几年他自我们家回去,以后不了,想多珍惜与祖父在一起的时光,想多让让祖父也尝尝新时代的甜头,还想让祖父看看我的笑容,看看明媚的苍穹,宽敞的大道,热闹的菜市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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