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人,那件事 — 荆羿洲

仲夏的骄阳,炙烤着大地;闷热的空气,氤氲着那平凡而璀璨的往事……

正午时分天气燥,一盘烈日当空照,我独自下楼扔垃圾。三个并排的大垃圾桶的恶臭味在灼热的空气中弥漫。皱眉,牢骚,我不禁屏息,捏鼻,飞也似的把垃圾扔入桶内。蓦然回首:那人,那影,一同在暑气中晃动。她身着工作服,正费劲地把一米多高的垃圾桶倾斜过来,左手扶住,右手握一柄长刷,用力地刷洗着四壁,不肯放过半点污渍,半个身体几乎都探进了其中。垃圾桶的恶臭,如针般刺激着我的神经,她和垃圾桶近距离接触,怎能受得了呢?而她坦然,淡然,往桶里撒了些水,继续一丝不苟地清除顽固污渍。烈日如芒,蒸腾着她背后的一片濡湿。

几经周折,垃圾桶焕然一新。她费力地直起腰来,脱下口罩喘着粗气。我得以观她全貌:她个子不高,身材瘦削,脸色黝黑,缕缕银发,尽显沧桑。执刷的手青筋凸显,如干枯的树皮。这不是我每天早晨都碰到的老奶奶吗?清晨,每每步入大厅,地板光滑,明亮,几乎映出人影,都有那人和蔼的笑:“小朋友,上学啦?”于是,我走过去和她攀谈起来:“老奶奶,您热不热啊?”她用手抹去额头晶莹的汗珠:“还好。”“您老这么大年纪了,不是应享清福了吗?为什么还要干这种脏活累活呢?”她左手扶腰,右手捶背背,郑重其事地说:“孩子工作辛苦,赚钱不容易,我不想增加他们的负担。再说,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干得动,我得养活自己。”说罢,她凝望远方,浑浊的老眼流露着对子女的希冀,情重;充盈了对生活的不懈,情深;满载着对明天的美好夙愿……

听着这朴实的话语,我不禁肃然起敬:老奶奶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保洁工,却依然保持旺盛的生命力,老有所为,努力散发着光和热,她不就是最美的夕阳吗?

生命中总有那些人,那些事。它们如温润的细雨,滴在记忆的长河,泛起阵阵涟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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