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人,那件事–秦嘉彤

恍惚间,我身着素衣,怀抱琵琶,立于江边,拉住一位船夫问:“此江可是浔阳江?”船夫一愣,打量着我,好一会儿才说:“嗯,莫非你是琵琶女?”我淡淡一笑,算是认同。
“可惜啊可惜,正是风华正茂之时,却卖艺为生……”年迈的船夫绕过我,向岸上走去。
望着西斜的落日,我朝着一叶舟走去。
掀开调珠帘,叮叮咚咚的碰撞声如同夜曲般悦耳动听,船内传来了碰杯的声音,我脚步一顿,龌蹉着向船内走去。入内,两个身着青衫的人正面对面坐着,衣服虽是有些破旧,但也不难看出是上好的丝绸锦缎制成的。这莫非是……被贬谪人?我思索着。“两位公子,可愿听奴婢拙弹一曲?”我轻声试探道。那两人动作一顿,才将目光落在我身上,过了一会儿,两人之中留着白须,满面沧桑的人起身请我坐下,并对我客气地笑了一笑:“愿听其详。”我回他一笑,算是感谢。
指尖触碰音弦,流淌出妙不可言的乐曲。在曲中断音时,我偷眼瞧了瞧两人,似乎已醉,脸颊通红。
一曲终,那两人几近同时笑了,那个留有白须的人,叹息一声,笑道:“我白乐天倒也不枉来此生,竟听到如此悠扬的琵琶曲,妙哉,妙哉!”我恍然大悟,面前之人,竟是那个我仰慕已久的白居易!不过,他现在好像是被贬此地。我叹了口气。“姑娘这是有什么事,怎么唉声叹气?”白居易小心翼翼地问道,生怕我被一语击穿。“公子不知,奴家原是京城负有盛名的歌女,十三岁时琵琶技艺已学成,教坊乐团第一队中有吾之名,京城富豪子弟争先恐后来献彩,一曲弹罢收来的红绡不计其数……”我想到后来的事,声音渐渐低了下去。白居易似乎还想听,争着问:“然后呢?你之后可还好?”我惨淡一笑,接了下去:“后来,春来秋去奴家也渐渐年老色衰,门前车马落落稀稀,我不得不嫁商人为妻,偏偏这商人重财不重情,常常轻易别离,留奴独守空家……”我抽噎着说完,音落,船无声。
许久,白居易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,轻叹一声,安慰着说:“放心,一却都会好的。”他望了望夜晚的浔阳江,竟是泪眼婆娑……
“这朝政的腐败无能,到底是害人不浅啊!”白居易青衫着泪水,感慨万分,“这么多才华横溢之人,却只是因为说了实话,被贬,被杀。得民心之君主而得天下,失民心之君主而失天下,长此以往,唐朝危在旦夕啊!”想到白居易怀才不遇的悲凉身世,我不禁一时无言。
“浔阳江头夜送客,枫叶荻花秋瑟瑟,主人下马客在船,举酒欲饮无管弦……”将书合上,我久久沉浸在其中,无法自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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