逆风飞翔——袁嘉成

白鹭在湿地上徘徊着,逆风却使它步履难行,它几度想张开翅膀一跃而起,可那强壮的大腿和翅膀早就瘫软起来,它已被无情的逆风吹落过多少次,恐怕连它自己也记不清了。碧蓝如水的天空本是它的归宿,它却只能停留于翠绿与苍黄间杂的湿地中,无可奈何。

我徘徊在赛场的门口,平时那个连说话都有些结巴的少年,为了证明自己,不顾老师与同学的反对与不解,来到了这个专门为演讲者而准备的舞台。谁也不知道门前的我为此花费了多少的时间与精力,几夜的通宵,改来改去力求完美的手稿,为了赛场上不出差错,我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遍……可纵使做好了万分准备,我仍是不敢向前迈进半步,似乎前方的小小半步便是我失败的起点。

白鹭真的向往蓝天,它回忆着过去它在天空中翱翔的畅快,记忆是那么的的鲜明,却又是那么的遥远,大风刮了许久,强劲的风力使它无法登上蓝天。它鸣叫着,或许是在叹息着,又或是在恸哭吧。它已遭受万般痛苦,可它就此放弃了湛蓝的天空吗?没有,从来没有—它仍在尝试着。它奋力弯曲瘫软的大腿,翅膀一扬,随着大腿有力的一蹬,一阵花枝颤动,碧蓝如水的天上,白鹭终于飞了起来,愈飞愈高,愈飞愈远!

我鼓足勇气,向前迈进的那半步,腿脚的沉重并没有阻拦我坚定的内心。我推开那闭合的大门,总有万般不安与怀疑,但当明亮的灯光照于我一人之上时,统统云烟成雨。四周掌声雷动,他们或许都不认识我,也许那些掌声只是出于礼貌,但却给予了我无限的勇气与鼓励。我拉了拉身上的西装,系了系松垮的领带,从容走上舞台,步子不急不缓,台上灯光柔和,我露出了真诚的微笑。

白鹭在空中自由地翱翔,身影如燕山之雪,飘飞俯仰,迂回,穿行在碧蓝如水的天空。它在丛间游荡,其姿娴雅从容。阳光下的它,像是披上了金黄的大袄。四野寂静,似能听见它对逆风的宣战。白鹭穿梭在蓝天之中,滑翔在逆风之间。

台上的我从容不迫,大方地挥摆着我的手臂,时而踱步,时而肃立,时而微笑,时而悲戚,言辞流利,口若悬河,妙语连珠,娓娓而谈。台下掌声不绝,我却也不慌不忙,神采飞扬,完美的地完成了我的演讲。语毕,四周再回寂静,忽而欢呼喝彩,再不是出于礼貌,而是发自内心。

我给舞台留下一个微笑,推门而去。内心喜悦再不自藏,欢呼雀跃。白鹭似也从我头顶飞过,鸣叫,也是喜悦。

逆风尚未断绝,我们却都在飞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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