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发——蔡星月

命运的起点,以不同的角度。人生的方向,从不同的航线起锚。我们身出天南海北,一同出发。

阳光稳稳地落到我的身上,为我披起了一件金缕衣。还是乍暖还寒时候,我握着车把的手捏得泛白。伴着朝露,迎着春风,我再次出发,驶向梦开始的地方。

柏油马路上车还不多, 都慢悠悠地驶着,似乎是还太早,大家都不着急,一路上都没有喇叭声。这宁静祥和的清晨,没有谁想让噪耳的汽笛声玷污了它。微风拂面,撩的我心头酥软。路上形形色色的人,都为了自己的目的地早早出发了。或为了上班,或为了旅游,或为了散心,或像我一样,为了上学。

车轮一圈又一圈地碾过地面,已而到了上学路上最闹嚷的地方——菜市场。天虽然才亮,卖菜的早贩却已摆好了自己的菜,他们大声吆喝着,无情地打破了寂静的早晨。从前我都对他们不屑一顾,他们利欲熏心的眼中是那样的空。

当我正要提速,眼睛却瞥见了她。她佝偻着背,颤颤巍巍的手从小三轮上将少得可怜的菜拿到地上,一捆捆扎紧,摆好。与其他小贩不同,她没有吆喝,而是摊开了早报,戴上老花镜一字一句的读起来。我放缓了车速,走向她。许是这突然投下的阴影挡了她的阳光,她抬起头却与我的双目撞个满怀。我有些尴尬,扯着笑向她问好。她灰暗的眸子眯成一条缝,问道:“小姑娘,也来买菜?”我连忙摆手:“不,我要去上学。”“上学?真好。我活了一辈子,最大的遗憾就是连小学也没上满。”我愣了愣神,没想到她会这样回我。我又不解,每天往返家与学校,两点一线的生活让我觉得习惯成自然。

我和她随意聊了两句,看了眼时间,慌了神,匆匆与她告别,再次出发了。这一次,那层糊在心房的纸被捅破了。我一直觉得读书是理所当然的事,是义务。却忽视了它也是权利。想起她坚持读报来弥补遗憾的忧伤,我不禁神伤。

我凝神注视着大千世界,一世人间,每天我们都在出发,都怀揣着自己的目的。待朝霞满天,光芒万丈,我将车缓缓停在了校门口。

到终点了吗?不,这场旅途没有终止。每个人都有一个梦,哪怕失败,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重新出发,想看报的她。

就在此刻重新出发吧!我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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