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地里的乡情 史元昊

姥姥把自己的心,连着种子,一起埋进了土地里……
雨淅淅沥沥的下着,云雾缭绕。
姥姥披了件蓑衣,顶着草帽,又下田了。
云雾中,姥姥的身影若影若现,若有若无。
我站在姥姥身旁,看着她种田。
姥姥手里持着锄头,猛地砸向土地,双手稍稍用力向后拉泥土便被翻了个身。姥姥说过,翻土可以让土壤变得松软,这样庄稼才长的结实。姥姥手里的锄头起起落落,她却不觉得累,豆大的水珠滑落,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。姥姥的眼神闪着光,目不转睛的盯着土地,盯着手中的锄头。地翻好了,她就用小铁铲挖土坑,再把种子撒进坑里……直到远边的天空被夕阳染红,她才慢悠悠地走回来,脸上露着欣慰的笑。
第二天一早爬了起来,迷迷糊糊听得那田里有吱吱呀呀的声音,在朦胧的晨雾中,自家的田地里,依稀有人影闪动,那一定是姥姥在压实昨天种下的种子。
姥姥说,她的爸爸、爷爷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,守着这块土地。她也在这儿过了大半辈子了,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这儿,早已对这片土地有了感情,她对待土地,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,我常常在半夜里听到细微的脚步声,时常在月光下,看见姥姥的身影,仿佛越离开土地,她的心就没了着落,睡觉也睡得不踏实。
种子刚种下不久,拆迁的消息就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。住在村里的,大多是农民,大半辈子生活在这,怎么舍得自己的田地呢?深夜里,时不时会传来妇女的抱怨声。
姥姥却像个没事的人,感觉这事还远得很,照样下地干活。
直到那一天即将来临。
姥姥时常愣在门口,望着眼前的土地,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,像是在思索的什么……
那一天,还是到了。
父母亲收拾好行李,准备出发,离开这儿了,姥姥却不乐意了,站在土地上,那双脚似乎生了根,无论母亲怎么拉,她也不动。“妈,快走吧!拆迁队马上就要来了。”姥姥终是被说服,却还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,走几步,回头看一下,有一瞬间,我瞥见姥姥的眼里有银光闪过……
之后,姥姥再没提起过那片土地,我总以为姥姥已经放下那块地了……
直到有一天,我带着姥姥回去了。
施工队已经把房子拆掉了,田地上处处堆满了工程垃圾。
令人不可思议的是,屋前的那块地上,还有几颗绿芽顽强的活着。
我回头看姥姥,已是热泪两行
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?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。姥姥的乡情,永不磨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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