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朱

老朱,我经常这么叫他,村上的人在也这么叫他,但村上人大多和他是同辈,这么叫他没事;但他是我的长辈,在我叫他老朱时,却因我俩的特殊关系,也就一笑而过。

我喜欢和老朱聊手艺,坐在他所制作的石凳上。他可以说是我所认识的人中最有知识的,他精通木工、石工、铁工、电工,家中的家具都是他亲手做的,都为木制品,却一根钉子也没用。我也曾跟老朱学过木工,三四个月。也和他比过赛,却屡战屡败,但又屡败屡战,直至我终于明白我输在了哪儿里。他每一次,不管是木工、石工、铁工还是电工,每一个凿空,每一根钉子,每一个焊接口都恰到好处。那时欧皇型的运气吗?并不是,那是一个匠人对每一件工艺品倾注的时间、精力、用心,乃至爱。

老朱他不仅在手艺上颇有造诣,他还有些迷信。他只晓得一些方子也有些迷信,就比如说他曾跟我说过:“不要去坟地里,不管早上还是晚上,小心被鬼附身。”看似一句迷信到完全不可信的一句话,却灵验了。

大年初一,去亲戚家吃饭,表哥和堂妹都来了,看着这么大的场地,就玩起了捉迷藏。正好亲戚家后面有一块坟地,我便躲在了那里,直至他们俩找到我。该玩的也玩了,该吃的也吃了,回家。可在回家的路上,我突然感觉难受,我感觉难受,去医院也查不出个什么。老朱一来,看了一眼就断定我是被鬼附身了。

但东西被锁住,就一定有开锁的钥匙。而老朱的“水筷”就是这把钥匙。先端来一碗水,然后对着空气问我被谁附身了,直至问道筷子在碗底立起来,便用金箔顶在我的嘴边,让我哈一口气,接着就把金箔高举着带走了,边走还边念叨着“跟我去领钱”。而他走后,我就好了一大半,活力又回来了。但现在细想起来,又有些惊悚,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。但到我看到他为家中的别人做这个“仪式”时在他脸上的那种辛劳又欣喜时,就觉得,即使是鬼,也要感动吧。

老朱,一个平凡的人,我可敬可爱的爷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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