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之语——章文仪

春之语

近来那种声音愈发明显了。
从晚冬开始,我便听见一种隐藏在地层下的声音。“沙沙”,似乎有什么在地层中翻涌。直到我无意间见到一棵嫩草,我才明白那是春的絮语。
絮语虽轻柔,却足以使沉寂已久的大地添上另一番色彩。一开始低语还是低沉的,模糊不清的呢喃。忽然,一天清晨,我被一阵春风吹醒,随后听到那絮语明快了不少,柔和地存在着。它唤醒了第一朵梨花。在枯燥的灰色树干中,一朵梨花的盛开是颇引人注目的。白白一朵,那么娇小,坠在枝头。瓷一般的花瓣染上丝丝暖阳。瓷实的质感,如润玉般。随着絮语越发轻快,朵朵梨花缀在枝头,凝聚成云朵。
春风萌动一树花蕾,潮涌一河春汛。大河又欢快地流动起来,时缓时急,声音也是极细切又极洪大,绸子似的连到天边,清棱棱。偶尔的梨飘落至水面,微微打个转,轻盈随波逐流,那般放心将自己付诸与大河。我轻轻掬满整手,凉的,又极温柔的。流水、梨花,甚至连白云都泛出好看的颜色。
终于有一天,这絮语变得洪大嘹亮成了歌。雨下了一夜。
春雨充满无限活力,连声音都溢满抑制不住的生命热情。雨珠落到屋顶上,似玉珠散落,清脆悦耳。从屋脊留下,顺屋檐滑落至门前。形成浅浅的水沟。我终是忍不住踏出门,春雨热情的将我裹住,围着我唱着高亢的歌。万物都收春雨感染,庆祝解开许久的禁锢,肆无忌惮。我看见一树梨花似承受不住,颤抖在雨中,可是我又想起一句话:不管天下几大的雨,装不满一朵花。是啊,不管生命的雨期有多长,永远抗击不了你——如果你坚强。这歌声教会了我如此。
不管是春之絮语或春之歌声,都是春之语,这也本该是春的面貌。春之语,在风,在雨,就在耳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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