忧与爱——薛闻雨

深冬的清晨冷得仿佛空气都要结上一层冰。妈妈围巾的暖绕在我身上,似铠甲,挡走了刺骨的朔风。上初一了,我刚进一个新的环境,对于内向胆小的我,妈妈放心不下。

妈妈的手牵起我又放下,犹豫不决。

“你自己去上学好吗?”妈妈微微俯下身说。她看着我,那瞳孔里仿佛有许多缠绕,剪不断,理还乱。“哦”。我看了看窗外萧条的景,陌生的路,虽不情愿,却边开门边回答妈妈。“不!我还是送你吧!”妈妈抓着我的手说。那掌很温。妈妈用围巾紧紧的包住我,围巾的絮被我的鼻息吹动,摇摇晃晃,比春天的杨柳还要温情脉脉。妈妈抱着我走在路上,轻声的嘱咐我。那从没自己走过的路,刹那间亲切了许多。突然,她像想起了什么,把手臂收了回去,说:“你大了,要独立,不能依赖我啦!我陪你到这儿,剩下的,需要你自己走啦!”听到这句话,我仿佛听到了多年后,妈妈老去,我长大成人,妈妈对着即将远行的我说的话。说罢,她便转过身去,走了,干脆利落。我记得尤金在《我陪你长大,你陪我变老》中写道:“听着方义在门外撕心裂肺的哭声,我的心绞痛,却不敢开门,我怕他长不大啊!”也许妈妈此时的内心也是这样吧!我看着她的背影,竟觉得她像一个孩童一样,那么纯真,那么可爱。

我是大人了,自己上学不过小菜一碟。我不停暗示自己,鼓足勇气,坦荡荡地继续走下去,却没感到身后那一束复杂的目光。我头昂在天上,佯装自信地走着,没注意到地下,一个小凸起伸脚绊了我一下。我用手撑住身子,稳稳地的站住了。我内心波澜不惊,却听身后一串急促的脚步声。我回目一看,这么熟悉的面孔不是妈妈吗?妈妈冲到我身边,拍了拍我的腿,又牵起我的手反复抚摸,嘴里咕嘟着:“怎么这么不小心啊!”此刻的我仿佛一个新生的婴儿,妈妈各种宠溺。“妈?”我看着妈妈的脸,不解。妈妈停住了,呆呆地望着我。“走,我送你去学校。”妈妈二话不说,又紧紧地把我拥进怀里。路上一母一女两人行着,妈妈是不是托起女儿的手心疼的看着,那手,只不过粘了几粒尘土罢了。

妈妈忧着女儿是否安全,忧着女儿要独立;妈妈爱牵着女儿的手,爱让女儿独行;妈妈的忧与爱,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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