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味——潘映羽

 

不敢说吃遍天下百味珍馐。我却也是天上之飞禽,地上之走兽,水中之游鱼都略有所尝的人,美味于我而言太多变了,数不完。但在老一辈人心中,美味只是三字箴言——阳春面。

天入凉了,冷。今年的第一场雪已悄然而至,虽不大,却也是美得动人心弦。我窝于暖床上,侧卧欣赏着床外雪景,不愿起身。

“走,今天带你出去吃早饭。”我磨磨蹭蹭地跟着外婆起来,嘴里还嘟囔着嗔怪她的话语。

冷风迎面吹来,一阵阵地往我颈脖子里灌。雪花轻轻吻在我的脸颊,倾刻间化为滴水。一冷便清醒了,我打了个哆嗦,才发现外婆已大步流星远超于我了。赶忙小跑跟上拐过一座紧挨一座的矮房子,绕过一条紧连一条的小巷子,终于到了。店面并不大,斑驳的青瓦墙,不难令人联想到过去那些在风雨中摇弋的年代。

一进店门,便被薄薄的雾气所笼罩,周围白浆刷的墙看着便是温馨。“老板两碗面。”“好嘞!”外婆将两元钱轻轻地放于台前便同我找了个边角的位置落座了。那做面的师傅正现擀着面。你看他一推二揉三抻。先是使足了气力,推压面团,面的那股子劲道就是出自这步,细细地揉搓掉面团中的颗粒感,保证了面食口感的细腻。最后一步可就不得了了,师傅抻面时那是一气呵成。面团拉长条后再反复手中动作,直至手中的团成了一条条细丝,迅速入锅,少时便可出锅来了。

“来喽——”两碗阳春面,摆在我们面前,没有油也没有配菜,可我还是馋得垂涎欲滴,也不论烫不烫口便夹起一筷往嘴中塞。细面的柔顺感盘错在我的味蕾之上,沿着喉咙管一点点地勾起我的馋虫,恨不能将整碗一口气吞之。捧起碗喝了口汤,那股暖在胃里蔓延开来,一直到胸膛都是暖乎乎的。我吸了口面,细细品味,它里面似有着什么特殊的香料,勾着我,却又说不出道不明,只顾埋头大快朵颐。

一直不语的外婆突然开了口:“没有了香油和配菜的阳春面,就如同失去了美丽皮囊的心灵,吃的只不过是面的口感,是那份做面人的初心罢了。”我猛然一怔,举着筷子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。是啊!阳春面以素结为特点,吃的正不是那份口感吗?它勾起了每一位吃面者内心最深处那份最纯真的情怀。初心,才是阳春面最重要的配料。

一碗阳春面,一份初心,人间美味尚且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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