味道——沈成杰

每到冬天,我总会想到厨房里面的中草药。抽屉里那淡淡的中草药似爷爷的笑颜,包含着生命的琼浆, 灿烂,开放。嗅着淡淡的药香,仿佛又品到那中药的味道——那凝聚着爱与宽容的滋味。

儿时的我体弱多病,小时候一到冬天就感冒发烧,这可让全家人操碎了心。爷爷认识一个老中医,又听别人说吃中药可以补身体。于是,爷爷隔三差五就会去买一大包中药。

每天早晨,沐着朝阳,爷爷便站在厨房里,用称把草药的计量算好,生怕出一点差错,我就不会好了。然后他把药放在纱布里,最后放砂锅里面熬药。他小心翼翼的做着每一步,好似出了什么差错,我的病就不会好了。

一开始我对中药颇有好感,因为爷爷在掉里面放一些冰糖,喝下去暖暖的,甜甜的。但时间一长,我就对这褐色的汁液厌恶了起来,中药独有的苦涩,让我难以下咽。一天,爷爷又端来一碗刚出锅的中药。那熟悉的涩味飘过来,冲击着我的鼻腔,我的胃里便翻江倒海起来。手一伸,起落之间,那褐色便肆意流淌。不知怎的,我的心中竟生起一种快感。

爷爷显然惊呆了,他缓过焦虑地查看我的手,确认没有受伤,然后他才舒一口气。爷爷坐在我的身旁,扶着我的肩,柔柔地说:“孙子,爷爷知道你苦,换了谁都不好受,可治好了就不用受罪了吗?”我一抬头,看到爷爷那充满期待的眼神,我不敢直视他的双眸,惭愧地点了点头。

爷爷欢欣地扫着我制造的混乱,眉宇间全是满足。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。我后悔,我怎么能伤害如此一位老人呢?

又一碗中药给端过来,甜的冰糖,涩的汁,咸的泪,一起冲击着我的味蕾。那是我第一次有这种五味杂陈的感觉。但那苦涩似乎施宇了魔力,神奇的消失了,没有丝毫的抵触,只有那甜美的滋味久久在我口中冲击,回荡。

眼前又浮现了中药,爷爷那,丰沛的爱,正如那中药的精髓融入那褐色的汁液里。细品一口那甜美的味道——凝聚是爱与宽容,带给我花儿一样的幸福,定格在我记忆中永恒不变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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