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乡菜 蒋卓

  “咕噜咕噜”,老灶台上的大铁锅泛着阵阵水汽。浓郁的荠菜夹杂着忠厚的糯米香在空气中氤氲开来。外婆坐在灶膛旁,火光映在她的脸上,也映在我的心上。

已许久没回到外婆家,外婆见到我甚至有些生疏,硬是愣了一会才认出我来:“来来来,快进屋来吧。”外婆已比我矮了一截,满头的黑发被银丝吞噬殆尽。两角的双鬓扭皱在一起,扭出了沧桑和岁月的痕迹。外婆看了看我们为她准备的包子,摇了摇头,吃力的够着我的头,笑着说:“我们不吃外面的早餐,外婆啊再给你做一次荠菜糍粑。”

荠菜糍粑是我最爱吃的家乡菜。小时候,吃着香浓软糯的糍粑,感受着来自田野的风,多么无忧无虑的生活啊。也是碰巧了,外面再好吃的糍粑我也不喜欢,我就钟爱外婆自己做的糍粑

 “现在要找一些荠菜都不容易喽!”外婆怜爱地看着那一片片稀疏的田野哀怨到。小时候,那一群群在田埂上、岩缝间跳动的精灵去哪里了呢?这时,外婆突然眼睛一亮,颤颤巍巍的步伐也利索起来,小跑向一旁的杂草堆,慢悠悠得蹲了下去,像发现了宝贝似的,喜笑颜开。草丛中生长着一大片碧绿的荠菜,又肥又美,蜘蛛网似的紧紧地藏在草堆之下。外婆手起刀落,飞快地摘下一棵荠菜放入篮中。不敢想象一个七十中旬的老人竟有如此快的手速。我想,这是因为农人深知“菜的鲜度是有时限的”这个道理吧。外婆拍了拍裤腿,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,长舒了一口气。她并没有采摘调所有的荠菜。因为她知道:“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。”

匆匆回到家,外婆熟练的开始了一道又一道工序。洗菜,切菜,和米,拌陷。。。。。。恍惚间,在一般眼花缭乱的动作间,一个个白白胖胖的糍粑就静静地躺在案板上了。

终于,外婆打开了那口大铁锅的锅盖,也打开了我的心。一瓶今年刚酿制的菜籽油,随着黄澄澄的油流入锅中,开始在锅中舞蹈,一块块糍粑也翻入锅中。秋天那丰收的喜悦与糍粑的浓香混合在一起,在我的鼻尖旋转,交织,升华。一切都开始变得美好。待到糍粑镀上一层发亮的金箔,外婆将它铲入盘中。迫不及待的我也烫手了,抓起糍粑囫囵咬了一口。荠菜的清香与浓郁的肉香混合在一起,金黄的糯米锅巴在舌尖交缠,心间融化,这才是真正的的家乡菜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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